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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多维共情能力测验

多维共情能力测验(MET)是由德国Dziobek[1]等人编制的心理测验,发表于2008年。MET是计算机任务形式的德语测验。编制目的是研究孤独症患者的共情能力,同时也为解决其他共情测量方法的不足,丰富问卷测量以外的测量方式,通过图片式的情境刺激来诱发认知共情和情感共情。

一、概述

MET是依据测量的不同内容制定的连续性测验流程。MET包括了23对图片刺激,图片选自国际情绪图片库(international affective picture system)。每对刺激由一幅背景图片和一个人物组成,合成一张具有一定情境的人物图,受试者需要对每一对刺激回答一系列问题。测验过程中,首先仅向受试者呈现背景图片,然后受试者需要用0~9分制的自我情绪评定(self-assessment manikin,SAM)来评价他们因为背景图片而唤醒的情绪水平。测验中会询问受试者:“看到这张图片后,您感觉到平静或激动吗?”受试者评定的分值越高,说明情绪唤醒越强烈。在背景图片上加入人物之后,受试者需要在给出的四个选择中选出一个能够描述人物情绪状态的评价,这四个评价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正确答案会在作答完成后反馈给受试者,这个阶段是评估受试者的认知共情。紧接着,受试者需要再次使用自我情绪评定对背景和人物合成图片的唤醒水平进行评价,这个阶段测试的是间接情感共情(emotion empathy implicit)。最后,受试者再对画面中人物的情感关注程度情况进行评价,这个阶段测试的是直接情感共情(emotional empathy explicit,EEE)。

MET使用广泛,各国研究者都会依据不同文化背景将MET德文原版进行本土化改编,这也造成了MET版本众多的情况。我们将介绍英文版和中文版的改编情况,以供参考。

英文版:英文版的MET为一个独立的E-prime程序,其参数都按照德语版本的规范编写,但在情绪词语的编译方面依照英语文化做了改编[2]。英文版包括40幅描绘不同性别、年龄、种族和社会经济地位的人的情绪照片。其中20幅为积极情绪,20幅为消极情绪。所有的图片展示两次,一次评估认知共情,一次评估情感共情。对于认知共情部分,要求受试者从四个答案中选择描述图片中人物的情绪状态。对于情感共情部分,要求受试者回答“你感觉这个人有什么样的感受”,并使用利克特9点量表进行评价。在英文版中,包括了两个维度三个部分,两个维度分别是认知维度和情感维度。但与德文原版不同的是,英文版将情感维度分为两个部分:积极情绪部分(EE positive)和消极情绪部分(EEnegative)。英文版MET对80名健康大学生进行了验证性测量,信度使用Cronbach's α系数和最大最低限度方法(greatest-lowest-bound)评估。在首次对认知共情维度进行信度检验后,将40个认知项目删减至19个,情感项目则保持不变。删减后的MET英文版具有较高的信度,认知维度、积极情感维度、消极情感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51、0.93及0.94,所有项目采用最大最低限度方法所得指数为0.75。使用人际反应指数(IRI)和三元精神病态量表(triarchic psychopathy measure)作为效标对MET进行效度检验,结果发现积极情绪部分与IRI中的共情关怀显著正相关,积极情绪部分、消极情绪部分与IRI中的想象力维度显著正相关;MET的情感共情部分与三元精神病态量表各个维度的相关性较低。MET的认知维度则只和IRI中的想象力维度显著相关。

中文版:朱玉在 2018 年基于Dziobek(2008)、Oliver(2015)及Thoma(2011)的相关研究,进行了中文版的改编[1,3,4]。中文版同样具有认知和情感共情两个维度,原理、测验流程和评分方式与英文版相似[5]。经过项目分析,改编后的测验包括40张与生活情境贴近的不同情绪体验的图片,图片中人物的性别比例为1:1,包括20张正性图片和20张负性图片,正性图片效价为7.11±1.25,唤醒度为5.12±2.21;负性图片效价为2.69±133,唤醒度为5.06±2.10。对601例有效样本的统计分析发现,中文版MET认知维度的α系数为0.71,情感维度的α系数为0.95。认知维度与情感维度的分半信度分别为0.63、0.93,重测信度为0.85和0.80。效标效度方面,MET的认知维度和情感维度分别与IRI量表的观点采择与共情关怀维度显著相关。

二、评分方法

在测验认知共情阶段,受试者每回答正确一题即可得1分。该测验还需计算总分、正负效价图片下各自的得分,计算诱发水平得分、效价水平和共情关注部分的平均得分。

三、操作要求

整个MET依托电脑程序来操作,无论是德文原版的幻灯片呈现或是英文版的E-prime程序呈现,施测者均需熟悉测验的原理和流程,在测验开始时告知受试者操作内容和规范,并为各种类型的问题提供示例。在每一张呈现图片的下面都会有相关的问题,受试者只需对图片进行口头回答。研究需要记录受试者反应时间,但回答问题没有时间限制。整个测验约35分钟。

四、信度和效度

(一)信度

使用Cronbach's α系数测量MET内部一致性信度,认知共情维度为0.71,间接共情维度为0.92,直接共情维度为0.91,具有比较高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二)效度

使用IRI作为效标测量MET的效度[1],尤其是MET聚合效度和分歧效度检验。IRI也是评估共情的较为成熟的研究工具[6],其主要内容包括共情关怀(empathic concern)、个人痛苦(personal distress)、观点采择(perspective taking)以及想象力(fantasy)四个部分[7]。在聚合效度测量中,检验MET情感共情维度的数据与IRI中反映情感共情的共情关怀及个人痛苦的相关性,以及MET认知共情维度与IRI中反映认知共情的观点采择的相关性。在分歧效度中检验MET情感共情维度与IRI认知共情维度的相关性、MET认知共情维度与IRI情感共情部分的相关性,结果显示:MET情感共情维度(直接情感共情、间接情感共情)与IRI的共情关怀显著相关,但MET中的认知共情与IRI中的认知共情部分相关性不高,且与共情关怀及个人痛苦无明显相关。既往研究提示,MET的认知维度具有较好的分歧效度,情感维度具有较好的聚合效度。

五、临床应用

MET的主要施测对象以共情缺失的人群为主,编制初期Dziobek等人成功用MET评估了阿斯伯格综合征[1]。MET作为一种心理学测量范式,具有较高的心理学、精神病学临床价值,在共情相关的研究中取得许多进展。例如,有研究使用中文版MET,证明了高频经颅直流电刺激可以调节认知,右侧额下回在认知共情中有重要作用[8]。还有研究在施测MET的同时,通过情感惊吓调控和皮肤电生理测试发现,较高的生理唤醒会减少个体对他人的共情[9]

疾病评估:MET也被用于双相情感障碍的研究。一项对25例躁狂发作和25例抑郁发作的患者进行认知和情感共情能力的研究发现[10],躁狂发作期间的情感共情能力增加,抑郁发作期间的情感共情能力则降低,而认知共情能力和发作状态没有相关性。MET也经常和IRI共同使用,有研究发现述情障碍患者和抑郁症患者在IRI和MET中有着分离表现,述情障碍与抑郁症会影响个人特质型共情,而对状态型的共情则没有太大影响[11]。因此,有研究提出IRI测量的是“特质型”的认知共情和情感共情,而MET测量的共情则是一种“状态”。

药效学评估:有研究应用MET评估使用新型精神活性物质4-芬氟拉明(氟苯丙胺,4-FA)后个体共情能力的改变情况[12],结果表明4-FA能够降低认知共情,但是对情感共情没有影响。这和具有相同药理学机制的3,4-亚甲基二氧甲基苯丙胺(3,4-methylenedioxymethaphetamine)有所不同,服用3,4-亚甲基二氧甲基苯丙胺后,受试者在MET中的情感共情能力提升,但认知共情没有明显变化[13]。也有研究发现,如果服用多种精神药物尤其是兴奋剂的患者,其情感共情能力减低,但认知共情不受影响[14]

六、总结

MET编者提出该测验的优点如下:①同时测量认知共情和情感共情;②相比自我报告式量表,MET有更好的生态效度;③同时用内隐和外显的方式测量;④能较好区分个体对非社会型刺激的情感反应和对人的情感反应。

MET德文原版尚存在以下需要改进的地方:在情感共情的定义方面没有基本共情量表(BES)清晰,虽然各个研究对其都有一定的定义,但是从效标效度结果来看,MET情感共情维度与IRI各个维度的相关还比较模糊。随着各个领域研究者的改编,MET有可能成为评估社会认知共情方面比较成熟的测试工具。

(王心羽 彭代辉 谭淑平)

参考文献

[1]DZIOBEK I, ROGERS K, FLECKS, et al.Dissociation of cognitive and emotional empathy in adults with Asperger syndrome using the Multifaceted Empathy Test(MET)[J].J Autism Dev Disord,2008, 38(3): 464-473.

[2]FOELL J, BRISLIN S J, DRISLANEL E, et al.Creation and Validation of an English-Language Version of the Multifaceted Empathy Test(MET)[J].Journal of Psychopathology & Behavioral Assessment, 2018(2): 1-9.

[3]OLIVER L D, MITCHELL D G V,DZIOBEK I, et al.Parsing cognitive and emotional empathy deficits for negativeand positive stimuli in frontotemporal dementia [J].Neuropsychologia, 2015,67(4): 14-26.

[4]THOMA P, ZALEWSKI I,REVENTLOW H G V, et al.Cognitive and affective empathy in depression linked toexecutive control [J].PsychiatryResearch, 2011, 189(3): 373-378.

[5]朱玉, 陈新贵, 吴小玲, 等.多维度共情测验的编制及信效度分析 [J].安徽医科大学学报, 2018,53(007):1100-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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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DEUTER C E, JAN N, KATJAW, et al.The role of physiological arousalfor self-reported emotional empathy[J].Autonomic Neuroscience,2018(214): 9-14.

[10]ANNA B, RYBAKOWSKI JK.Increased affective empathy in bipolarpatients during a manic episode[J].Revista Brasilra de Psiquiatria,2017, 39(4): 34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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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DOLDER P C.Independent elevation of peripheral oxytocin concentrations and reduction in cognitive empathy during 4-fluoroamphetamine intoxication [J].Hum Psychopharmacol,2018, 33(6): e2680.

[13]KUYPERS K P, DOLDER P C,RAMAEKERS J G, et al.Multifaceted empathy of healthy volunteers after single doses of MDMA: A pooled sample ofplacebo-controlled studies [J].Journal of Psychopharmacology, 2017, 31(5):589-598.

[14]KROLL S L, WUNDERLI M D,MATTHIAS V, et al.Socio-cognitive functioning in stimulant polysubstance users [J].Drug & Alcohol Dependence,2018, 190: 94-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