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嗅觉测验

国际常用的嗅觉测验工具为宾夕法尼亚大学嗅觉识别测验（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UPSIT）及嗅棒测验（Sniffin'sticks），前者由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Doty等人于1984年研制开发^［1］，主要用于测验受试者的嗅觉识别功能；后者由德国Kobal及Hummel于1997年研发，主要用于评定受试者嗅觉阈值、嗅觉识别功能及嗅觉区分功能^［2］。其他嗅觉测验如T&T嗅觉计等尚未取得跨文化适用性，而嗅觉功能客观测验工具如嗅觉诱发电位等目前应用较少，故此处我们只选取UPSIT测验及嗅棒测验加以介绍。

一、概述

UPSIT测验最早由Doty等于1984年发明^［1］。该测验筛选出40种嗅觉刺激气味如香蕉、洋葱、青草等，分别置于10～50mm塑料囊内，印刷于每页测验纸上，测验时由铅笔刮开释放嗅觉刺激进行测验。标准版为40道单项选择题，受试者需要从4个选项中选出与闻到的气味最接近的选项。为缩短测验时间及提高跨文化适用性，Doty等人于1996年制定了简易版嗅觉识别测验（brief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简易版嗅觉识别测验从UPSIT测验中挑选出12道条目组成，因其操作简便性可用于嗅觉障碍初步筛查^［3］。

UPSIT测验在全球广泛使用，已被翻译成几十种不同的语言，因不同地区人群对测验气味熟悉度不同，各版本均根据人群特征适当修订^［4，5］。UPSIT测验在大陆地区目前尚无官方授权引进版本，2002年由江荣山等^［5］将该量表引进我国台湾地区并进行汉化及修订，制定出繁体中文版宾夕法尼亚大学嗅觉识别测验（traditional Chinese version of the UPSIT，UPSIT-TC），UPSIT-TC将8处熟悉度较低气味或选项进行调整，例如“姜汁面包”调整为“橡胶轮胎”，“肉桂”调整为“鱼”等，以更适应本土化需求。

嗅棒测验由Hummel等人于1997年开发制定^［2］，标准版为三个嗅觉测验的组合：嗅觉阈值（odor threshold）、嗅觉区分（odordiscrimination）和嗅觉识别（odoridentification）。嗅觉阈值测验选用正丁醇或2-苯基乙醇作为嗅剂，将其稀释成不同浓度梯度，确定气味的起始感知浓度定为嗅觉阈值。嗅觉区分测验为由16组嗅棒组成，每组3支嗅棒，其中2支嗅棒气味相同（非目标），另一支气味不同（目标），受试者需指出不同的一支。嗅觉识别测验工具为 16 项气味识别能力测验（16-item odor identification test from Sniffin's ticks），为16支不同气味的嗅棒，患者闻嗅气味后需从含有4个选项的提示卡片中选出所闻嗅棒的味道。嗅棒测验各分测验可单独使用测试某一方面嗅觉功能，亦有用于快速筛查识别功能的嗅棒测验 -12 项（Sniffin'sticks 12-identification test）^［6］。

嗅棒测验在大陆地区尚无官方授权引进或修订版本。国内研究人员杨凌等^［7］等研究验证了嗅棒使用有效性，可有效区分嗅觉功能障碍患者。我国台湾地区Shu等^［8］人的研究对16项气味识别测验进行修订，将测验中的5种熟悉度较低气味如“肉桂”“丁香”等，调整为亚洲人群相对熟悉的气味“酱油”“巧克力”之类，但该修订版使用未及原版使用广泛。

二、评分方法

UPSIT测验的计分方法是以答对题目总分来作为嗅觉识别功能的评价标准。每个选项回答正确计1分，回答不正确计0分，总分范围0～40分。常用标准为Doty等人根据北美人群常模数据制订。对于中青年人群，评分标准为：男性受试者 ＞ 33分，女性受试者得分 ＞ 34分可被认为嗅觉功能正常；得分≤18分被认为嗅觉功能丧失；介于二者之间得分被认为嗅觉功能减退^［9］。老年人群按年龄段划分出不同评分标准，具体可参考评分手册。UPSIT-TC版本得分划分标准与UPSIT标准版略有差异，若使用UPSIT北美版评分标准，建议总分加4分后进行比较^［10］。

嗅棒测验中每个选项答对记1分，答错记0分。嗅觉阈值、区分、识别功能测验单项得分范围0～16分，三个测验分数之和记为TDI总分，范围为0～48分。评分标准为：总分 ＞ 30分定义为嗅觉正常，15～30 分定义为嗅觉减退， ＜15 分定义为嗅觉功能性丧失^{［11，12］}。

三、操作要求

受试者在测验前15分钟内不得食用除水之外的任何食品饮料或吸烟。试验应在一个安静和通风良好的室内场所进行。测验前需询问受检者的性别、年龄、病史、所服用药物、职业、吸烟习惯等。

UPSIT测验由受试者根据测验指导语自行施测，整个操作大约耗时15分钟，简易版本约在5分钟内完成。UPSIT测验操作手册可在工具官方网站购买。

嗅棒测验由医疗专业人员，或者非医疗专业人员经过培训来完成评估。施测者须戴无味手套，测验时，打开嗅棒帽将嗅棒气味释放端置于受试者两个鼻孔中间距鼻孔约2cm处，每支嗅棒嗅闻时间不超过3～4秒，间隔时间为大约30秒。嗅棒测验需按以下顺序操作：①嗅觉阈值测验；②嗅觉区分功能测验；③嗅觉识别功能测试测验。三项测验间约有3分钟间隔休息时间。整个测验耗时20～30分钟。嗅棒操作手册可随产品附赠或购买。

四、信度和效度

（一）信度

该量表开发者Doty等人对该测验内部一致性信度进行检验，UPSIT整套测验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为0.92，对40个条目中10条目、20条目、30条目检验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分别为0.75、0.86、0.90，显示该测验具有很高的内部一致性^［13］。研究显示UPSIT测验重测信度为0.66～0.92^［1，10］，说明此测验重测信度良好。

嗅棒测验的介绍性研究中，6名受试者在首次测验后8～131天中7个时间点分别进行重测，结果显示嗅觉测验得分与测验时间均无相关性^［2］。另一项研究对71名受试者1个月后进行重测，相关系数达0.86，显示出该测验具有良好的重测信度^［14］。

（二）效度

UPSIT测验与嗅棒测验都可作为评估嗅觉功能标准，研究显示二者之间准则关联效度为0.81～0.85^{［15，16］}，呈现出显著相关性。与其他嗅觉测验进行效度关联结果显示，嗅棒测验阈值测验如T&T嗅觉计的相关系数为-0.846^［7］，亦体现很高的准则关联效度。

五、临床应用

（一）国外应用

嗅觉功能测验除应用于鼻部疾病之外，神经退行性疾病领域亦有较多研究涉及。嗅觉功能减退为帕金森病（Parkinson disease，PD）最常见的非运动症状之一，多项研究显示嗅觉测验在PD中的应用价值。嗅觉测验可很好地区分PD患者与健康对照，使用UPSIT测验根据各年龄层分段制订的分界值区分患者与对照的特异性、敏感性均超过80%^{［17，18］}。此外，嗅觉测验可辅助鉴别PD与其他症状重叠的疾病如多系统萎缩、特发性震颤等^［19］。有研究报道，嗅觉减退还有助于预测特发性快速眼动期睡眠行为障碍（idiopathic rapid eye movement sleepbehavior disorder）向 PD 等路易小体病的转化^［20］。

亦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嗅觉功能与认知功能下降存在关联，嗅觉测验有潜力成为轻度认知损害（MCI）及阿尔茨海默病（AD）的生物标志物。患者从认知功能正常状态到产生MCI再进展至AD，嗅觉功能逐渐恶化^［21］。一项研究发现嗅觉功能与认知功能转归存在显著相关性，嗅觉测验在预测认知功能转归中的作用甚至优于言语情节记忆测验^［22］。嗅觉测验亦可帮助预测MCI人群转归为AD的风险，嗅觉功能检测与功能活动调查表、磁共振海马体积、内嗅皮质体积等5个AD预测因子组合可很敏感地识别出AD高危人群，敏感性达85.2%，显著优于简易精神状态检查（MMSE）^［23］。工具方面，由于整套UPSIT测验及嗅棒测验标准版所需时间较长，简易版嗅觉识别测验及嗅棒测验-12项在筛查中使用广泛。并有研究从UPSIT测验中筛选出对预测MCI转归为AD具有高度敏感性的10个条目，组成可专用于AD高风险人群筛查测验^［24］。

（二）国内应用

目前我国仅有一项台湾人群研究对16项气味识别测验选项进行本土化修订，收集202名常模数据显示18～35岁、36～55岁、大于55岁人群分别为14.8分、14.7分、13.3分，随着年龄增长气味识别功能逐渐下降，在年轻人群中嗅觉测验得分第十百分位数为13分^［25］。

国内多项研究将嗅觉测验应用于PD及MCI人群筛查。在中国PD患者中，简易版嗅觉识别测验分界值取8分时，区分PD组和健康对照组的敏感性及特异性分别为64.1%和83.9%^［26］；陈伟^［27］等使用嗅棒测验中16项气味识别能力测验进行配对病例对照研究，受试者工作曲线显示该测验分界值取9.5分时，敏感性及特异性分别为86%和81%。MCI及AD研究方面，“上海老龄化研究”项目对1782名非痴呆社区人群进行认知功能筛查及12项嗅棒测验检测，结果显示筛查为MCI人群嗅觉测验得分7.1分，低于正常老年人群8.2分，嗅觉功能障碍为MCI的独立影响因素（OR=1.19，95%置信区间1.11～1.27）^［28］。

六、总结

UPSIT测验及嗅棒测验作为常用的主观嗅觉功能评估工具，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在全球多个国家及地区广泛使用。嗅觉测验除了用于检测嗅觉系统原发疾病之外，在神经退行性疾病（如AD、PD）中也体现出较高的临床应用价值。因其操作简便，无侵入性创伤，受试者可接受程度高，嗅觉测验有潜力作为相关疾病早期人群的辅助性筛查工具。其局限性在于此两种测验均为主观嗅觉功能评估工具，受试者认知功能、疾病症状、测验配合程度等因素对结果可能造成一定影响，必要时可结合其他客观嗅觉功能评估方法，如嗅觉诱发电位测验等，进行全面评估。

（张慧娟　王刚）

参考文献

［1］DOTY R L， SHAMAN P， DANNM.Development of the University ofPennsylvania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 astandardized microencapsulated test ofolfactory function ［J］.Physiol Behav，1984， 32（3）： 489-502.

［2］HUMMEL T， SEKINGER B，WOLF S R， et al.‘Sniffin' sticks'：olfactory performance assessed by thecombined testing of odor identification，odor discrimination and olfactory threshold［J］.Chem Senses， 1997， 22（1）： 39-52.

［3］DOTY R L， MARCUS A， LEE WW.Development of the 12-item Cross-Cultural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CC-SIT）［J］.Laryngoscope， 1996， 106（3 Pt1）： 353-356.

［4］FORNAZIERI M A， DOS SANTOSC A， BEZERRA T F， et al.Development ofnormative data for the Brazilian adaptationof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SmellIdentification Test ［J］.Chem Senses，2015， 40（2）： 141-149.

［5］江荣山， 林子凯， 许振益.TheApplicability of the University ofPennsylvania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 andCross-Cultural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 inTaiwan ［J］.台湾耳鼻喉科医学杂志， 2002，37（6）： 431-436.

［6］FJAELDSTAD A， KJAERGAARDT， VAN HARTEVELT T J， et al.Olfactoryscreening： validation of Sniffin' Sticks inDenmark ［J］.Clin Otolaryngol， 2015，40（6）： 545-550.

［7］杨凌.Sniffin' Sticks嗅觉心理物理测试方法的临床应用 ［J］.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 2013， 9（48）： 741-745.
［8］SHU C H， YUAN B C.Assessmentof odor identification function in Asia usinga modified “Sniffin'Stick”doridentification test ［J］.Eur ArchOtorhinolaryngol， 2008， 265（7）： 787-790.

［9］DOTY R L.The Smell IdentificationTest（TM）Administration Manual［J］.Philadelphia（PA）：Sensonics Inc，1995.
［10］JIANG R S， SU M C， LIANG KL， et al.A pilot study of a traditionalChinese version of the University ofPennsylvania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 forapplication in Taiwan ［J］.Am J RhinolAllergy， 2010， 24（1）： 45-50.

［11］HUMMEL T， KOBAL G，GUDZIOL H， et al.Normative data forthe“Sniffin' Sticks”including tests of odoridentification， odor discrimination， andolfactory thresholds： an upgrade based ona group of more than 3， 000 subjects［J］.Eur Arch Otorhinolaryngol， 2007，264（3）： 237-243.

［12］YUAN B C， LEE P L， LEE Y L，et al.Investigation of the Sniffin' Sticksolfactory test in Taiwan and comparisonwith different continents ［J］.J Chin MedAssoc， 2010， 73（9）： 483-486.

［13］DOTY R L， FRYE R E，AGRAWAL U.Internal consistency reliabilityof the fractionated and whole University ofPennsylvania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J］.Percept Psychophys， 1989，45（5）：381-384.

［14］RIBEIRO J C， SIMOES J， SILVAF， et al.Cultural Adaptation of thePortuguese Version of the“Sniffin' Sticks”Smell Test： Reliability， Validity， andNormative Data ［J］.PLoS One， 2016，11（2）： e0148937.

［15］LAWTON M， HU M T， BAIGF， et al.Equating scores of the Universityof Pennsylvania Smell Identification Testand Sniffin' Sticks test in patients withParkinson's disease ［J］.ParkinsonismRelat Disord， 2016， 33： 96-101.

［16］WOLFENSBERGER M，SCHNIEPER I， WELGE-LUSSEN A.Sniffin'Sticks： a new olfactory test battery［J］.Acta Otolaryngol， 2000，120（2）： 303-306.

［17］CAMPABADAL A， SEGURA B，BAGGIO H C， et al.Diagnostic Accuracy，Item Analysis and Age Effects of the UPSITSpanish Version in Parkinson' s Disease［J］.Arch Clin Neuropsychol， 2019，34（4）： 435-444.

［18］FULLARD M E， MORLEY J F，DUDA J E.Olfactory Dysfunction as an EarlyBiomarker in Parkinson' s Disease［J］.Neurosci Bull， 2017， 33（5）：515-525.

［19］DOTY R L.Olfactory dysfunctionin neurodegenerative diseases： is there acommon pathological substrate ？［J］.The Lancet Neurology， 2017，16（6）： 478-488.

［20］MAHLKNECHT P， IRANZO A，HOGL B， et al.Olfactory dysfunctionpredicts early transition to a Lewy bodydisease in idiopathic RBD［J］.Neurology， 2015， 84（7）： 654-658.

［21］KOTECHA A M， CORREA A DC， FISHER K M， et al.OlfactoryDysfunction as a Global Biomarker forSniffing out Alzheimer' s Disease： A Meta-Analysis ［J］.Biosensors（Basel）， 2018，8（2）.pii： E41.

［22］DEVANAND D P， LEE S，MANLY J， et al.Olfactory deficits predictcognitive decline and Alzheimer dementiain an urban community ［J］.Neurology，2015， 84（2）： 182-189.

［23］DEVANAND D P， LIU X，TABERT M H， et al.Combining earlymarkers strongly predicts conversion from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to Alzheimer'sdisease ［J］.Biol Psychiatry， 2008，64（10）：871-879.

［24］TABERT M H， LIU X， DOTY RL， et al.A 10-item smell identification scalerelated to risk for Alzheimer' s disease［J］.Ann Neurol， 2005， 58（1）： 155-160.

［25］SHU C H， YUAN B C， LIN SH， et al.Cross-cultural application ofthe“Sniffin' Sticks”odor identification test［J］.Am J Rhinol， 2007， 21（5）： 570-573.

［26］CAO M， LI Y， GU Z， etal.Validation of the utility of the Brief SmellIdentification Test in Chinese patients withParkinson's disease ［J］.Journal of ClinicalNeuroscience， 2019， 60： 68-72.

［27］CHEN W， CHEN S， KANG WY， et al.Application of odor identificationtest in Parkinson' s disease in China： amatched case-control study ［J］.J NeurolSci， 2012， 316（1-2）： 47-50.

［28］LIANG X， DING D， ZHAO Q，et al.Association between olfactoryidentification and cognitive function incommunity-dwelling elderly： the Shanghaiaging study ［J］.BMC Neurol， 2016，16（1）：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