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工作记忆
一、韦克斯勒记忆量表第三版：空间广度分测验
韦克斯勒记忆量表第三版（Wechslerwemory scale-third edition，WMS-Ⅲ）空间广度（spatial span）分测验（以下简称空间广度分测验）由专家组于1997年进行编制，用于评估视觉工作记忆［1］。该测验与逻辑记忆测验、面孔测验、词语配对联想（verbal pairedassociates）测验等共17个分测验共同组成了WMS-Ⅲ。
（一）概述
WMS-Ⅲ中的许多基本任务和刺激均出现于1925年前［2］，Wechsler将这些已有量表改编并整合起来，形成《韦克斯勒记忆量表》（Wechsler memory scale，WMS），并于1945年面世。1946年，WMS位于100个最常用的心理测验和记忆测验中的90多名，到1982年已跃升至第12名［3］。WMS及随后的《韦克斯勒记忆量表修订版》（Wechsler memory scale-revised，WMS-R）［4］、WMS-Ⅲ均以提供快速、简单、实用的记忆测验为目标。空间广度分测验最初是作为数字广度测验（digit spantest）的视觉类似物添加到WMS-R中，用来评估工作记忆功能，彼时被称为视觉记忆广度（visual memory span）测验。从WMS-R到WMS-Ⅲ最显著的改变是刺激结构。WMS-R空间广度刺激由印刷在二维卡片上的方块组成，而WMS-Ⅲ的空间广度由一系列三维方块组成，方块上面的数字仅施测者可见，此改变易化了实施和评分过程。WMS-Ⅲ测验分两部分：第一部分称为顺行空间广度，施测者按照数字顺序敲击方块，敲击完毕后，要求受试者按照同样的顺序敲击。测验从连续敲击2个数字方块开始，最长至续敲击9个数字方块。每个长度设置2试，一共16试。同一长度的2试，只要其中一试应答正确就继续进行，直到2试的应答均错误，测验终止。第二部分称为逆行空间广度，与顺行空间广度类似，不同之处在于在施测者敲击完毕后，受试者要求按照与施测者完全相反的顺序来敲击方块。顺行空间广度全部进行完毕后进行逆行部分。该测验适用于16～89岁的人群。
空间广度分测验最早于2004年由于欣教授负责的中美合作研究“HIV-1感染的神经行为影响”引进国内并使用。中文版在Wechsler发表的WMS-Ⅲ基础上翻译。
（二）评分方法
每1试应答正确均可得1分，错误则不得分。所得总分数为最后得分。顺行空间广度总分和逆行空间广度总分均为16分。二者总分数在0～32分之间。
（三）操作要求
该测验可由健康或非健康专业人员经过培训来实施和计分。测验需要在远离干扰的安静房间里，按照测验指导语来进行。依照指导语，施测者向受试者解释测验任务后，顺行广度测验直接开始，对于逆行广度，需要进行一个举例。只有受试者给出正确的反应，测验方可正式开始。如受试者没有给出正确反应，需要再次向受试者解释测验任务，并再次举例，第二次举例后无论受试者正确反应与否，都直接进行正式测验。施测者敲击方块时，需要以适当的速度匀速进行，1秒一个方块。测验全程需要20分钟左右。该测验的项目介绍以及操作方法等来源于官方机构，使用需要获得特别许可。
（四）信度和效度
1.信度
WMS-Ⅲ大部分测验的总分信度系数在0.82～0.93之间，单个测验的信度略低，其信度显著高于WMS-R［5］。其中，空间广度分测验在不同年龄组的信度系数在0.71～0.85之间，平均信度系数为0.79［6］。该测验在不同年龄组的标准误在1.16～1.62之间，平均标准误为1.39。
在297例受试者中进行WMS-Ⅲ的重测信度研究，包含13个年龄组，每组10～30人，男性略多于女性，以白人为主，重测平均间隔为35.6天。空间广度分测验的稳定系数在16～54岁年龄组和55～89岁年龄组分别为0.72和0.71，具有良好的重测稳定性［6］。其评分标准较为简单和客观，故评分者间信度很高，平均超过0.90［6］。
在MATRICS共识认知成套测验（MCCB）的国内常模研究［7］中，空间广度分测验对照组和患者组的重测信度组内相关系数（ICC）分别为0.77、0.81，说明其使用稳定性良好。
2.效度
WMS-Ⅲ分测验之间的相关性研究发现，空间广度分测验和数字字母排序测验与其他分测验间相关性较低，这两个测验组成了WMS-Ⅲ的空间记忆指数。空间记忆指数和其他记忆指数之间的相关性较低。WMS-R的因子分析研究发现注意/集中注意是一个单独的因子。最初对于WMS-Ⅲ的因子分析研究发现5个因子：工作记忆、听觉即刻记忆、听觉延迟记忆、视觉即刻记忆和视觉延迟回忆。此后，由于对即刻记忆和延迟记忆是否为单独因子存在争议，美国心理公司（the psychological corporation）又联合其他学者进一步分析WMS-Ⅲ的因子结构，结果发现三因子模型最为合理，即工作记忆、视觉记忆和听觉记忆。尽管对WMS是否评估视觉记忆一直存在争议，其对工作记忆的评估却是公认的。其中，空间广度分测验是评估工作记忆功能的两个分测验之一。研究发现，WMS-Ⅲ的工作记忆指数与WAIS-Ⅲ的工作记忆指数高度相关（r=0.82）。综上，空间广度分测验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WMS-Ⅲ可用于评估阿尔茨海默病、亨廷顿病和帕金森病患者的记忆损害，工作记忆指数在80.6～85.6之间。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WMS-Ⅲ的工作记忆指数为85.6，提示空间记忆分测验具有良好的判别效度。
MATRICS［7］纳入了空间广度分测验，后者在重测信度、可重复使用性、与功能结局的关系、对药物反应的敏感性、实用性和患者耐受性等方面得到专家认可，从而保证了MATRICS良好的内容效度。常模和精神分裂症患者在空间广度分测验间有显著差异，效应值（Cohen's d）为0.51，为中等效应；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空间广度总分与PANSS的三个分量表分和总分均呈负相关，其中与阴性症状量表分之间的相关系数绝对值超过0.3。综上，空间广度分测验具有良好的效标效度。
（五）临床应用
1.国外应用
空间广度分测验在不同精神障碍中应用广泛。在538例65～89岁的痴呆和轻度认知损害患者中，研究发现，认知损害越明显，空间广度总分越低。年龄和空间广度总分呈弱相关。不管认知损害程度如何，顺行空间广度相对稳定，逆行空间广度对认知损害的严重程度更为敏感。阿尔茨海默病和血管性痴呆在空间广度的损害模式类似。轻度认知损害和健康对照无差异，提示视空间功能在痴呆早期并未受损［8］。精神分裂症患者中顺行和逆行空间广度分测验的表现均显著下降［9］。2008年，MATRICS选择用于评估非言语工作记忆功能的神经认知测验时，空间广度分测验因其较高的重测信度、实用性、操作时间短和没有练习效应而入选［10］。在混合样本中，有研究探索空间广度分测验的操作特征，发现顺行数字广度分显著高于逆行分，而顺行和逆行空间广度的平均粗分无显著差异，且约有1/3受试者逆行空间广度表现优于顺行空间广度。另外，让人意外的是，逆行空间广度的表现与WMS-Ⅲ即刻和延迟听觉指数分相关，提示空间广度测验的意义需要进一步研究来阐明［11］。
2.国内应用
“中国农村献血人群中HIV感染的神经行为影响”研究使用空间广度分测验来评估工作记忆/注意功能，结果发现HIV感染者的工作记忆/注意功能显著受损，且HIV和丙型肝炎病毒合并感染者功能受损更显著，效应量为中等［12］。2014年，于欣教授团队出版了《MCCB中国常模手册》，提供了中国人群中空间广度分测验的常模，通过探索因子发现，空间广度分测验总分属于信息处理速度因子。与美国的英文版和西班牙的西班牙文版一样，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成长所在地和目前生活地均对其常模数据有影响［13］。随后MCCB在国内被广泛应用。国内研究发现，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空间广度分测验的表现显著差于健康对照，而首发和慢性患者之间无显著差异［14］。此外，MCCB在其他人群的认知功能研究中也有应用，如吸烟人群。
（六）总结
空间广度分测验是一个用于评估非言语工作记忆的测验，除此以外，测验表现还与注意和信息处理速度有关。逆行空间广度和顺行空间广度测验可能具有不同的意义，因此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明确。总体来说，该测验操作简便，用时较短，适用于不同文化的人群；其练习效应小，因此适于随访时重复评估。
（程章 石川）
二、字母-数字广度测验
字母-数字广度测验（letter-numberspan，LNS）是由马里兰大学医学院的精神病学教授Gold等人于1997年编制［15，16］。该测验依据Baddeley的工作记忆多成分模型［17］，从听觉形态上考察个体存储和操控信息的能力，即听觉工作记忆。LNS测验最初用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听觉工作记忆能力缺陷研究［15，16］，后被多套测验纳入为分测验，经历多次修订，也曾更名为字母数字序列（letter-number sequencing）测验。随着应用领域的不断扩展，LNS测验的适用人群也从精神分裂症患者逐渐扩展到脑损伤、智力残疾、青少年、老年人等各类人群。
（一）概述
LNS测验是由Gold等人1997年开发的一个考察听觉工作记忆能力的口试测验，并由此发现了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听觉工作记忆能力损害［15］。该测验要求受试者按照要求，对由数字和字母混合组成的字符串序列进行排序，即按升序排列数字，按字母顺序排列字母，并将其口头报告给施测者。例如，如果受试者听到“w7t4”，则正确答案应该回答“47tw”。LNS测验的任务涉及序列加工、心理操作、注意力、记忆广度和短时听觉记忆，还可能涉及信息加工、认知灵活性以及流体智力［18］。最早编制的LNS测验包括24个条目，每个条目最短字符串长度为2（如m3），最长字符串长度为7（如c7g4qls）。每个字符串长度（题目难度）设有四个测验条目，当受试在任意一个字符串长度上的4个条目上均失败时，测验终止［15］。
1997年，WAIS-Ⅲ将LNS测验纳入，作为测量工作记忆因子的核心分测验，将其更名为字母数字序列测验［19］。2008年，WAIS-Ⅳ从形式和内容上对LNS测验进行了大幅度的修订［18，20］，仅保留了WAIS-Ⅲ LNS测验中的1个测验题目，加入了29个新的测验题目，将最长序列的字符数由7增加到8，并将原来每个条目下包含的4个测验题目减少到3个。在测验内容上，降低了初始题目的难度以改善地板效应，增加了测验难度的梯度，更均匀地分配数字和字母，并消除一些具有语音相似性的数字和字母的重复出现（如B和C，B和3）。最终，WAIS-ⅣLNS测验共包括10个条目、30个试题。最短序列的字符数为2，最长序列的字符数为8，每个条目下设有3个试题。其中，2字符序列设有2个条目、6个试题；3字符序列设有3个条目、9个试题；从4字符序列到8字符序列，每个长度的序列仅设有1个条目、3个试题。当受试在任意一个字符串长度上的3个条目上均失败时，测验终止。在WAIS-Ⅳ中，由于LNS测验与新加入的数字广度测验中的数字序列（digit spansequencing）测验在任务要求上有相似之处（都是排序题），遂将LNS测验作为WAIS-Ⅳ工作记忆因子测量的替代测验，且仅适用于16～69岁人群［18］。
此外，1997年版LNS测验于2006年被选入MATRICS共识认知成套测验（MCCB）［21］，用于测量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言语工作记忆能力。
在我国，LNS测验最早于2002年由美国心理协会唯一授权的台湾行为科学社引进并进行修订，其中文版标准化样本全部来自台湾地区［22］。修订过程中，因为文化差异，将美国原版中的26个英文字母替换为更符合我国文化的十二生肖。2008年，大陆学者对1997年美国版LNS测验进行修订［9］，用“天干”中的前六个（甲乙丙丁戊己）代替LNS测验中的字母（a～f）。这意味着受试需要将听到的“天干和数字”按正确顺序排列。例如，“3 丙甲 2”的正确顺序应该是“2 3 甲丙”［23］。
（二）评分方法
LNS测验的计分方法主要以正确序列总数来评估言语工作记忆的能力高低。分数越高，说明受试的言语工作记忆功能越好。所有条目，每正确排序一个序列给1分，所有分数相加为总分。因此，LNS测验最早的24项版本总分为0分（最差）到24分（最佳）。而WAIS-Ⅳ中的30项修订版本总分为0～30分。此外，还可以通过“最大序列长度”记录受试者答题的具体情况，即受试者能够做出正确回答的最长序列中字符（字母和数字）总数。受试者的最大序列长度分数越高，言语工作记忆越好。将总分和最大序列长度相结合考察受试的言语工作记忆，可以做出更符合实际、更全面的评估。
（三）操作要求
LNS测验由经过专业训练的心理测量师完成计分。该测验操作约10分钟，可以通过计算机施测，也可以通过心理测量师人工施测，施测者需以每秒朗读一个数字，并间隔1秒的速度向受试朗读每一个测验项目。该测验的项目介绍以及操作方式等主要发表在1997年和2008年美国版本上。
（四）信度和效度
1.信度
LNS测验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很高，在精神分裂症人群中的α系数为0.85［15］，组内相关系数和1个月后的重测信度系数均为0.78［21］。WAIS-Ⅳ的信度研究也指出，LNS测验在16～69岁健康人群中的平均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为0.88，平均22天的重测信度系数为0.80［18］。以上结果说明该测验的信度良好。
2.效度
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LNS测验与威斯康星卡片分类测验（WCST）得分高度相关（r=0.74），并且可以用来预测患者在WCST分类得分上的表现［15］。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也表示，LNS 测验之所以被选中加入MCCB，是因为它具有很好的可靠性，并且与一般功能状态之间的相关性较强［21］。在WAIS-Ⅳ中，LNS测验与工作记忆因子的相关性为0.70，与同是测量工作记忆的数字广度测验相关性为0.69［18］。2008年的中文版LNS测验与1997年的英文版LNS测验在总分（r=0.60，p ＜0.001）、最大序列长度（r=0.50，p ＜0.001）上高度相关，且卒中患者在LNS测验总分上与健康对照的差异具有显著性（p ＜0.05）［23］。以上结果说明该测验的效度良好。
（五）临床应用
1.国外应用
经历多次修订的LNS测验，目前有多个版本。虽然LNS测验在WAIS-Ⅳ中被重新修订，但由于它的目标人群有限（仅适合16～69岁人群），仅是工作记忆因子测量的替代测验。虽然在有些研究中，为了更全面地了解受试的情况，将LNS测验与数字广度测验结合进一步测量言语工作记忆能力［24］。但更多的测量言语工作记忆研究更倾向于单独采用数字广度测验。目前应用最多的，依然是1997年版本的LNS测验。有时它也会作为WAIS-Ⅲ的分测验或者MCCB的分测验出现在很多研究中。经实践检验，LNS测验是一项足够敏感的工作记忆测验，它用于评估患者在工作记忆、认知转换或者多任务处理等认知过程的缺陷［23］。至今，LNS测验已被广泛应用于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孤独症等精神疾病和多种躯体疾病患者，以及年轻人、老年人等各类群体的言语工作记忆测量［25，26］。
2.国内应用
英文版的LNS测验中涉及对英文字母的排序，这对部分中国人，尤其是老年受试者人群并不适用，因此，国内很少有研究直接应用英文版的LNS测验。2002年台湾修订的中文版LNS测验虽然考虑到了中西文化差异，但由于常模和版权限于台湾地区，故而难以实现在台湾地区以外的应用。2008年修订的中文版LNS测验更加适合中国本土文化，近年来在国内应用有增多趋势，主要用于精神分裂症患者以及老年人等人群的工作记忆能力的测量［27］。
（六）总结
LNS测验作为国外较早编制的听觉言语工作记忆能力测验，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中文版目前已经在国内逐渐开始应用，适用人群也逐渐扩展到其他精神疾病以及健康人群，年龄跨度也从青少年到老年人。LNS测验以听觉形式呈现，为了确保测验的标准化，目前主要通过计算机进行语音播放。整个施测过程仅需6～10分钟，操作简便，因此可作为言语工作记忆能力测验用于临床和基础研究。其局限性在于LNS测验涉及受试者对英文字母或者天干排序的熟悉度，过低的熟悉度可能会低估受试者的言语工作记忆能力。
（王云辉 谭淑平）
三、定步调听觉连续加法测验
定步调听觉连续加法测验（pacedauditory serial addition test，PASAT）由新西兰Gronwall和Sampson博士最先应用于临床认知功能的评估［28］，主要涉及注意力、工作记忆以及信息处理速度的评估。具有耗时少、敏感性高、不受视空间能力和肢体活动限制等优点［29］，但由于容易受到受试者年龄、受教育程度、情绪以及主观动机等因素影响，对结果的解释需要综合考虑。
（一）概述
本项测验改编自连续加法任务（serialaddition task），是通过视觉呈现方式对受试者瞬时记忆及注意力进行评估，受试者每隔固定时间会看到1至9中任意一个数字，把看到的最后两个数字相加求和，口头报告结果，施测者根据正确数计分［30，31］。1974年Gronwall和Sampson最先采用听觉呈现的方式评估颅脑损伤患者信息处理速度，之后本项测验被应用于多发性硬化、颈髓损伤、慢性疲劳综合征、系统性红斑狼疮及抑郁症等人群的研究。该版本（PASAT-244）应用同样的一组伪随机数列，共含61个数字，分别间隔2.4秒、2.0秒、1.6秒及1.2秒播放4次给受试者听，受试者将听到的最后两个数字加和，施测者根据正确数计分。然而，很多研究发现原版PASAT具有较明显的练习效应，因此1982年Levin等将原版进行改良，每组50个数字，且数字顺序均不相同，分别间隔2.4秒、2.0秒、1.6秒及1.2秒共播放4次给受试者听，即PASAT-200版本。
国内于2002年起陆续有相关研究发表。2011年，刘晓加教授获得Stephen M.Rao的授权，对Rao氏PASAT进行翻译，并开展中文版Rao氏PASAT信度和效度研究。该版本仅采用2秒及3秒的时间间隔，向受试者播放1至9中的任意数字，共61个数字，受试者将听到的最后两个数字加和，口头报告结果，施测者记录正确个数。例如，受试者听到数列“3”“6”“2”“9”，则其应在听到“6”时报告“9”（6+3=9），在听到“2”时报告“8”（2+6=8），在听到“9”时报告“11”（9+2=11）。受试者必须在听到下一个数字之前报告当前最后两个数字相加求和的值，才能计入正确个数。
（二）评分方法
PASAT常用计分方法为每种时间间隔的正确反应数（单项分）或不同时间间隔的正确反应数总和（总分）。正确反应数越多，说明受试者认知功能越好。Rao氏PASAT的分数为0分最差，60分（单项分）或120分（总分）最佳。另一种计分方法为正确反应的平均用时，即测验的总时间除以正确反应数（由于PASAT的数字播放间隔时间固定，所以测验总时间不会随着受试者回答速度快慢发生变化），平均用时越短，说明受试者的认知功能越好。此种计分方法的优点在于不同数字个数的测验结果具有可比性。
其他的计分方法还包括正确率、正确反应时及失误数。正确率与前文提到的正确反应的平均用时类似，不同测验结果间也具有可比性，其计算方法为正确反应数除以数字间隔数（数字个数减1）再乘以100%；正确反应时区别于前文提到的正确反应的平均用时，该计分方法仅适用于计算机版的PASAT，计算机对受试者每次做出正确回答的反应时进行平均，得到正确反应时；而失误数主要包括遗漏数、错误反应数和延迟反应数。通过对上述项目的分析，综合评价受试者的测验结果。
除此之外，随着数字播放间隔时间的缩短，测验难度增加，有些受试者会采取“策略”降低难度，如将听到的两个数字相加求和，之后间隔一个数字，再次将新听到的两个数字相加求和。为避免这些“策略”使测验结果发生偏移，可使用另一种计分方法——连续正确反应数，即仅统计连续2个及以上出现的正确反应个数，此计分方法能够提高PASAT对认知损害检出的敏感性。
（三）操作要求
PASAT是一项以听觉命令为基础的测验，因此对受试者具有一定的听力要求。要求受试者处于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中，在充分告知测验要求并完成几轮模拟测验后，由受试者独立完成过程中的运算任务。测验过程中不允许为受试者提供纸、笔等记录工具。通常采用播放音频文件的方式，向受试者发放数字命令，从最长时间间隔的分测验开始播放，难度依次增加。在进行不同时间间隔的分测验过程中，不允许中途暂停播放，但分测验之间允许根据受试者情况安排休息时间。
由于该测验具有明显的练习效应，故仅第一次测验得分记录为受试者成绩。另外，由于不同疾病对该项测验的敏感性不同，不建议仅选择一个时间间隔的分测验进行评估。既往有研究报道，由于该测验具有天花板效应，故间隔时间太长或太短均会降低测验的敏感性。
（四）信度和效度
1.信度
既往对于PASAT的信度研究发现，其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在0.90～0.96之间，重测信度系数在0.93～0.97之间；3秒间隔版的重测信度为0.93～0.94，评分者间信度系数为0.90。中文版Rao氏PASAT通过对健康成年人进行信度研究，其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α=0.90）、重测信度（组内相关系数 ICC=0.84）、评分者间信度（ICC=0.999）均良好，短期内［（7±2）天］具有练习效应（Z=-3.30，p=0.001）。以上均说明PASAT具有较高的信度。
2.效度
既往研究对PASAT进行效度分析，将该测验与其他神经心理测验进行相关分析，以检验其结构效度。有研究在传导性失语患者中进行PASAT效度研究，发现PASAT与数字广度测验-顺背的相关系数为0.72，与数字广度测验-倒背的相关系数为0.52。
在健康受试者中开展的效度研究，发现PASAT与数字广度测验的相关系数在0.48～0.54之间，与简易精神状态检查的相关系数为0.52，与符号数字转换测验的相关系数为0.67，与连线测验A的相关系数为-0.44，与连线测验B的相关系数为-0.49，与斯特鲁普色词测验的相关系数为-0.42，与中文版Rey听觉词语学习测验的相关系数为0.48～0.58，与《韦克斯勒成人智力量表》相似性分测验的相关系数为0.56，与时间前瞻记忆测验的相关系数为0.36。因此，PASAT任务的完成主要涉及执行功能、工作记忆、言语记忆、时间前瞻记忆及逻辑归纳推理能力［32，33］。
有研究将不同的神经心理量表进行因子分析，发现PASAT与初版《韦克斯勒记忆量表》中的精神控制及数字广度可归入注意力/信息处理因子中。
（五）临床应用
作为一项认知功能评价工具，不依赖视空间能力和肢体活动能力是PASAT的两大特有优点，尤其适用于罹患视力损害、肢体活动障碍的受试者。但由于该测验具有较明显的练习效应，且对受试者的运算能力有一定要求，故限制了其更广泛的应用。针对这两项缺陷，国外专家亦对该测验进行优化，例如使用随机数列，以减少练习效应；进行常模研究，对与测验结果相关的影响因素进行回归处理等［34，35］。
Diehr等对566名健康受试者进行常模研究发现PASAT-200的分数与年龄、受教育年限及种族显著相关，因此在临床使用中需对上述三个变量进行回归。应用PASAT-200（间隔时间：3.0秒、2.4秒、2.0秒及1.6秒），首先将原始得分进行量表分换算，再根据换算公式得到T分，进一步查表得到评估结果［33］。刘晓加等亦对中文版Rao氏PASAT进行了相关性分析，仅发现其与受教育年限显著相关，但国内未对该评估进行常模研究。另外一些研究发现PASAT的得分受年龄、智商、受教育年限、运算能力、语言功能、情绪、疼痛以及受试者主观动机等因素的影响。
目前有研究将PASAT与脑影像及电生理技术相结合，探索生理、病理状态下工作记忆改变的潜在机制，发现其主要与前额叶（眶额叶）、中央前回、顶上回以及小脑密切相关，但由于PASAT并非单一考察注意力或工作记忆功能，而是涉及注意、记忆及执行等多种认知维度，因此会有较多的相关脑区激活［36］。
另外，由于MCCB原版中采用字母数字广度测验来评估受试者言语工作记忆，且中文版汉化后的接受度较差，故有研究提出用PASAT取代中文版中的字母数字广度测验，但该提议有待更多专家的共识意见。
（六）总结
PASAT作为广泛应用的认知评估工具，具有耗时少、敏感性高等优点。此外，该测验对受试者的视空间能力及肢体活动能力没有要求，适合具有足够听觉、语言及运算能力的受试者。但该测验易受到年龄、受教育年限、情绪及主观动机等因素的影响［37］，并且目前尚无中国受试者的常模，因此临床使用时需谨慎分析测验结果。
（李伟 李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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